跟随恩师拍电影的日子   

（杨晓辉日记摘抄）

重温往昔与张荣时老师在一起拍电影的时光，仿佛昨日重现在眼前，历历在目，永远怀念，无法忘怀！

 

   1982年3月11日，传说少北有拍片的消息，少北人正在热火朝天练功准备之中。正在跟尹良玉老师练习二十四翻短拳的我，接到单位铁路体协的通知，马上启程代表锦州铁路体协，去参加在江西省南昌铁路局举办的全国铁路武术比赛。担当武术裁判员工作。  

 3月13日早到南昌，在比赛期间与全国各地裁判员交流拳艺时，我练的少北短拳其威猛及独特的理论征服不少人而引发关注。   

最先跟我学的是湖北武协主席师徒二人，一个老武术家，自称53年参加过全国武术比赛拿过名次的人。他们觉得少北武术拳法非常实用，见到少北小册子上的理论就连夜抄写。   

还有武汉2人、兰州1人、呼和浩特一人、石家庄铁路医院马大夫等，陆续有近30多人跟我学练少北短拳，并要求翻印小册子被我拒绝，因为这事还得和老师商量我不能擅自做主，当时就有几个人预定要来锦学练少北武术。   

其中一位老者是练太乙武当的传人名字叫张香圃，解放前曾是蒋介石第九个保镖，张香圃观看我练习及讲解少北拳法后很是欣赏少北武术，并让他的女婿王强跟我学拳。还特意请我吃饭喝酒。相互留下联系方式。

   

3月14日，我在南昌接到尹良玉老师从锦州打来的电话，我向他汇报了在南昌传播少北武术的一些情况，他对此表示支持。同时告知我，新影已来人与少北签订了拍片合同，让我练天开十八式、点刚短打、步战八法刀。尹老师负责点刚拳，谢平负责功术。让我抓紧完事，好回去参加训练。    3月30日，南昌比赛裁判工作结束后返回锦州，凌晨2点下车到锦州站，尹良玉老师和王相林开车接的我，为接我他们俩一夜未睡，真是过意不去。此行南昌发展尹老师非常满意。 3月31日，同尹良玉老师一起去张荣时老师的家，但老师不在家，我们又去学校，当面向张老师汇报了我在南昌少北武术的发展情况，张老师听闻非常高兴，称我为“少北第一裁判”，这个时候我把心中早已想办武馆的事与张老师商量，我说：“通过在外面走走开阔了眼界，没有想到咱少北武术这么受人欢迎，我想申办一个武馆，专门教学少北武术，想请张老师到馆教学，您能去吗？”，张老师说：“这个想法很好，你如果能申办成功我一定去。我能在北山树林里教少北武术，就能去武馆教。”。张老师的话让我非常感动，于是我暗下决心，克服一切困难，一定要将武馆办成。    4月19日，经我单位领导同意，在保证本职工作完成的前提下，可以去市内参加少北拍片集训。午前去市体育馆练习馆我是首次参加训练，尹良玉老师和郭铁成都已经去好几天了，我被安排练习天开前五式。上午张荣时老师因有课所以11点才到场，带领大家练习了三形根，到了中午又匆匆忙忙赶回去上班了。4月20日，新闻电影制片厂的曹炳山及张荣时老师的侄子，北京新街口中医医院主任医师张吕夫一同来到了锦州，住进了锦州市第二招待所休息。上午在练习馆张老师看我练刀有意外失误，原因是有两个月未练刀了。午后新影曹炳山和张吕夫与参加拍片的少北弟子见面，并一一与大家握手。    4月21日，下午2点，在市体育馆比赛大厅，少北张老师及所有参演人员等待市领导及新影曹炳山的检查。先后到场观看的有：市委姓秦的领导、工会领导、铁路体委潘永芝、市委宣传部、省体委、市体委、锦州日报社等领导，少北弟子演练了少北长拳、短打、破拿、器术。总的来说练的还是不熟，但没有失误。于是定明天去义县北镇看拍摄外场地。4月22日，今天是我的生日，早上7:30分在市二所集合，少北张老师与30几个参演弟子，和曹炳山、张吕夫及市委宣传部一个同志，同乘一个大客车，向义县大佛寺进发，上午9点到达义县大佛寺，导演曹炳山想在此选择一个外景地，经过查看并不理想，双塔寺也没看中，转去北镇，因汽车司机道不熟致使汽车走了弯路，于午后1点半才到北镇，市委宣传部的人帮助协调，大家赶忙在镇招待所吃了点便饭后急忙启程去闾山。   

闾山风景秀丽，苍松翠柏，怪石磊磊，真是拍片的好地方，看得出来导演曹炳山非常满意。所有参演的少北弟子与张老师及曹炳山、张吕夫在此合影留念。下山又驱车赶到北镇庙，到那一看很失望，文革破坏的景象惨不忍睹。于晚6:50返回到市二所。张老师宣布明天午后训练。北京来的人可能明天要回北京，向新影领导汇报情况。晚上尹良玉在自己的家请张老师、曹炳山、张吕夫吃的饭。 4月23日下午，市体育馆训练馆，张荣时老师给大家讲八部短拳理论课。首先讲的是团结，少北当前主要是团结。八部短拳从三形根到摆莲腿，边讲边示范，受益匪浅。明天休息。    4月26日，上午去市体育馆训练，训练结束时张老师讲话，主要讲了存在的一些问题，目前少北内部有十六个矛盾尚需解决，对那些制造矛盾的人要揪出示众。关于准备拍片，新影曹炳山提过一些意见。目前大家练得水平很差，要争取达到国际水平。导演曹炳山如拍不好回单位要受批评的。个别人如果到拍时还练不好就得下去，如整体达不到一个水平就停拍。5月7日，之前几天，因我单位工作原因脱离不开无法参加正常训练，市体育馆少北人仍在集训。市里给我发的训练补助费4元收到。今天上午去市馆参加少北集训，练习天开前五式35遍，要求快猛有神。中午在食堂会餐，午后看电影，4点又开始训练，听张老师讲，摆腿要找人当靶子。北京本月13日可能来人正式拍片。今天郭铁成找我说拍片他不去了，单位工作太忙了无法脱身。 5月10日，这几天单位有事没有去训练，下午5点，张德成来我单位，将市里发给我的运动服及鞋给我带来了。5月13日，上午去市体育馆参加训练。张老师没有去，据说张老师在家等待北京的消息呢。5月14日，上午市馆训练。据讲张老师非常着急，仍然没有等到北京消息。   5月15日，估计今天北京来人，早上六点多我们就到车站等候了，准备接人，可是白来一趟，不知何种原因没有来。上午市体育馆正常训练，张老师到场，张老师首先又讲了一些团结话题，引用了一些历史上的名人为人处事的典故开导大家。鼓励大家刻苦练功。最后检查每一个人的备选套路。5月17日，上午市体育馆训练，锦西刘国安、姜忠良、霍洪文来练易筋经，准备参加拍摄。张老师今天终于收到新影曹炳山的来信，大概意思是，队伍可能在20日前到锦。灯光组现未在京，先来拍外景，内景以后再说，拍片提纲随信寄来，片名是“武林园丁”。5月18日，今天早上，大家都在北山练的是摆腿、打沙包，还有用人穿上护具双人对练。5月19日，早上继续在北山练习摆腿，上午市体育馆训练，张老师今天接到电报，明早289次列车北京来4人。5月20日，北京新影曹炳山在张吕夫的陪同下，每人各带儿子前来锦州拍片。早上在北山继续参加练腿。   

5月22日，早上继续练腿，上午在市馆训练。通知大家，明天起早开拍解放路街道，少北练武者都骑自行车去公园，男准备30人，女准备6人，我借了一个自行车，带一根棍。晚上我在市东方红旅社请张老师及北京来人，还有尹良玉、李兴周、张德成、周庆生、谢平、杨德林和我父亲一同吃的饭。

5月23日，早上在铁北公园准备拍摄大场面，首先在张老师选拔人的场地集合，少北队伍有三、四百人，锦州各个少北场的人几乎都来了。听说看热闹的人有五百多人。张老师讲话，一讲如何拍电影及分工，二是市里来20几个和尚在公园卖艺，告诉下边不要去惹事，接着开始拍练，分场练习。8:30拍摄结束。继续训练。   5月24日，早上原准备开拍大场面及天开因天气阴未拍成。早上张老师讲：20个和尚给少北送来50张招待票告诉送回，在场每人捐助两角钱，共收近40元派人送去支援。之前有一些人去打扰给他们吓够呛，一些造谣的说要打他们，已给体委打电话了。最后听说咱们送钱他们不要。

5月25日，早上天气阴后出太阳，北山开拍易筋经，我的父亲在前面演练。大场面为各场练功，张老师在前面走。早上拍一些人在练刀，一连拍了十几次才成，可见十分不易。9点结束。   

午后2:50，在人造湖集合，准备拍天开前九式和后九式、十八破拿，因天气不好未拍成。晚上结束前，张老师因谢x与邢xx打架十分生气，加之原定的高速摄影机不到。张老师讲31日如拍不完就停拍都上班。新影老曹当场做了些解释，说马上给北京发电报催一下。据尹良玉讲：张老师回家心情不好，全家都哭了，张老师为了教少北武术，每天午间都不给自己的孩子做饭，小富下学回家吃的是饼干，学习也不管，成绩在下降，为的是啥？在场大伙听说后很不是滋味。   

5月26日，早上5:30到北山选人的场地，张老师正在拍摄现场指挥。

几个人正在准备拍摄打桩，摄像曹炳山扛着机器在等待，就想在太阳未出的晨光里抢拍，就差主要人物谢平没有到场，张老师急得够呛已派人去找，又派张德成去找。6:30左右谢平才来。   

太阳冲破乌云，曹炳山抢拍打桩完事。8:00结束。我赶忙下手帮忙将电影机送到张老师家，摄影曹炳山在张老师家吃的早饭。我在铁北吃了点饺子，随即赶到人造湖准备拍十八拿、十八破、天开前九式，后九的其中三式。

今天天气不算好，抢拍了十八拿、破，我们拍完了已是中午12:30。在拍天开的过程中集体演练始终不齐，尹良玉、孙杰、曹炎、及我的腿脚都已震肿了，随后张老师在摄影机回放看我们练的两眼没有说啥。最后布置去兴城参加拍摄的14个人，告诉带摆腿的护具，明天早6:05车去兴城。   

5月27日，早上乘锦州—山海关慢车去兴城，在兴城坐汽车赶到兴城铁路疗养院，安排住宿在铁疗外边一家旅社住10人，八一疗养院住8人。早上从锦州来大家基本都未吃饭都饿着呢，就急忙前去海滩熟悉拍摄现场，直到中午才在八一疗养院吃了点菜包子。

午后又借帆布放在海滩沙子上练习对战感觉不行，最后改在山包拍已是午后4点多钟了，拍了小田的破拿对子及曹炎石百战的地躺战，张德成和叶青林的高腿破拿对子。完了已是下午5:20分才收场。   

晚上在八一疗养院吃的是米饭，白菜豆腐和土豆丝俩菜。晚饭后都去兴海公园看场地，晚7:20，我们10人步行回铁疗，到旅社已经八点多了，人人都累坏了，晚上都没有睡好，因为要明天起早怕睡过点。 

 

5月28日，早上3点45分起床，4点出发，5:30到八一疗养院，天气阴还刮大风，感觉很冷，吃过早饭经张老师决定全部返回锦州去拍。八一疗的汽车给我们送到兴城火车站，9点多的一趟快车回到锦州。    

根据张老师指示，下车和尹良玉去冯守臣家，通知第二批拍片的少北人不去兴城了，午后给他们拍片。   

5月29日，早上准备拍腿功，因天气不好没有拍上，8:30在人造湖集合演练及固定拍摄方位，训练集体练功场面，午后如此，4:30结束。

5月30日，上午8:00在人造湖集合，天气多云时有阳光，曹炳山抓紧时机抢拍几对对打。   

先后有安如意的对打、邢玉宝对贺军的对打、尚玉杰和祖国强的对打、张德成和周庆生的对打、闫大令和祖国强、尚玉杰的三人破拿、姚红旗的对打、李兴周和尹良玉的腿战等。

集体拍的是全体猫功，十封手大家很卖力气拍的不错，六对破拿集体场面。一直抢拍到中午12:40结束。我赶忙帮助曹炳山送回摄影器材。   

午后3点集合，拍中间群众场面因太阳照射不好未成。张老师安排明天拍摄任务，摆腿踢靶子的人及靶子准备好，武德讲课的场面人的安排，明早大楼的车队人的安排，张老师将在群众的场面讲少北三正之风及少北武术理论。今天是星期日人造湖看热闹的人很多。

5月31日，早上天气阴车队未拍成。上午8:30铁北公园集合，天下小雨张老师在师专门前树林集合队伍开会，首先讲了几笔账，总结了集训队的成绩，中间提到我一句说，杨晓辉代表少北裁判参加在南昌举办的全国武术比赛，比赛期间教了不少人，为少北立了功。最后安排剩余拍摄任务，车队场面及摆腿踢靶所涉及的人直接找曹炳山商量。   

6月2日，赶上十几天来第一个好天，早上他们拍的车队。上午8:00在北山集合，开始拍摆腿踢靶子，场地不太得劲，腿发挥不理想。午间与尹、李、田、谢、闫、及曹炳山父子俩在锦州饭店吃的饭，每人两元。午后拍的武德在花园，拍40军解放军等场面与我们无关就没有去。待全部拍完后张老师宣布集训队结束。

【后记】

少北人期盼已久的彩色新闻电影纪录片后期部分终于剪接制作完成，新影第一时间将影片寄到了张荣时老师手里，原定的片名“武林园丁”已改为“拳师”，新片名显得更为贴切。由于拍摄的题材新颖，被列为中国武术传统文化的代表，并且被翻译成五种语言发行国内外。

随后我们与张荣时老师一同受邀参加了锦州市委宣传部在市文化宫举办的首映式。首映式当天放映大厅座无虚席，影片播出迎来阵阵掌声，当时我非常激动，激动于拳师影片得到社会上的高度认可与赞誉。

接下来“拳师”这部纪录片在全国广泛放映，掀起了练武术的热潮，张老师每天都能接到来自全国各地武术爱好者的咨询信件，张老师热心回复，光少北武术小册子就寄出几百本。张荣时老师无私传播中国武术的精神感染着我们那一代人。

后来，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的摄影师曹炳山因拍摄《拳师》业绩突出，被推选为新闻电影制片厂厂长。

1984年，中国人民警官大学聘请张荣时老师为警卫系全日制大专班保卫专业撰写“警卫武术教学大纲”，同时获得了去北京发展的机会，但是由于张老师一心决定在民间发展，最终没有同意调入北京。

1986年6月30日，张荣时老师被中共锦州市委员会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1986年9月10日，被辽宁省人民政府特授予优秀教师称号。

跟随恩师拍片的我，在参加省裁判员培训班的那段时间，深刻感受到各家门派对少北人的尊重，而且在后期于锦州申办武馆过程中也顺利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认可。

影片之所以非常成功是因为张老师教授的武术博大精深，意义深远。我们很多人因为追随张老师学习少北武术而改变了人生观，甚至改变了人生轨迹。我们传承张老师的武术、武德，我们因张老师、因少北武术受益匪浅改变命运，所以我们立志要将少北武术传播给更多的人，让张老师的武学精神及人格魅力薪火相传。

永远怀念张荣时老师！

 2023年12月13日于北京